悼顾文炳先生（俳诗）

　　１９９６年，当我调到上海社会科学员哲学研究所中国哲学研究室工作时，顾文炳先生已经退休。文炳先生性好道家之学，颇有著述，其《阴阳新论》、《庄子思维模式新论》、《易道新论》三书，古谊新论交相映射。其志可见矣。回想起来，我和文炳先生交谈不过数次。仍记得有一次和他谈到如何收藏保养竹刻笔筒的情形，先生言之甚细，讷讷的绍兴口音至今犹在耳畔。幸为同事、同好哲学，彼此数十年相处，如同一次长长的哲学聚会。时光匆匆，相聚甚欢，而永别之痛如何？我又一次领会了——

１

逝者中的圣者

在呼唤你之前

如何绕道而行？

２

如何绕道而行？

而哀悼成为紊乱的诗行。

生或死终究未被定义。

３

生或死终究未被定义。

犹如崩雪撒落时的怒号，

它总会转化为如风的歌声。

４

它总会转化为如风的歌声。

它呼唤沉着的宇宙，

连同我幼稚的眼泪。

５

连同我幼稚的眼泪。

连同用语言无法预见的东西，

沿海风之背潜入我的心底。＊

６

沿海风之背潜入我的心底。

这也是来自无名者的留言，

而更亲切的声音犹如寒喧。

＊顾文炳先生好《庄子》。他认为，《庄子·逍遥游》“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閼者而后乃今将图南”一句“风背”应为一词，即断为“而后乃今培风背”。我以为然。

　　　　　　　　　　　　　　　　　　　　　　　　　　２月９日

（顾文炳先生1936年3月生，于2008年2月8日辞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