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的《锦瑟》是中国历史上的名篇。在中国,所谓名篇的含义就是谁都说不清它是什么意思。关于这首诗,各种各样的说法大概有一二十种。有以为悼亡者,有解以咏物者,有释为讽喻者,有归于自伤者,有释作哀时者,有谓为暗恋者,有视为集序者,有疑为思乡者[1]。但诸家之说皆为钩沉史料、稽考史实,试图由复原诗之背景来寻绎诗之主旨,乃至以诗篇为断片,以背景为主旨,最终也都是无充足理由的推理,亦即猜测。
那么可不可以换一种思路呢?我们应该使它从单纯的历史思维上升到理性思维。也就是说人作为人,不是由过去的历史所规定的,而是由自身的理性所规定的。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要回到诗自身,在诗之中保持人的倾听。荷马是盲人,他不会看,他的诗都是听缪斯所言。于是,在此,倾听使我们达到自身的宁静,让文本自身言说。人的存在是为了让思想在倾听中聚集。于是我们就达到了否定。这否定为自身的理性确立了边界,也就是否定自我,也否定这一思路,理性从而得以建立自身为存在。
现在,让我们回到诗本身。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2]
这是一首七律,律诗是很讲究对仗的,它的基本格局是“起承转合”。关键是在中间的两联,即颔联和颈联,历史上对《锦瑟》这首诗最难讲的也是这两联。像
我们可以发现,这首诗的首联和末联,有一对同义词,就是“思”和“忆”。“思”,在这里不是思考、思想或思维,而是思念,也就是追忆。所以我们在这首诗的开端直接达到了这首诗的终结。也就是说,作为开端,它自身直接就是终结。“锦瑟无端”——它自身又是一个开端。那么在这里,开端将与其自身相区分。作为开端,它要成为开端,它自身要区分于什么?总的来说开端是一个整体的一部分,它要区分于作为一个整体的其他部分,也就是“中间”和“终结”。只有这样,才能构成完整的整体。也只有在整体之中,开端才成为真正的开端。如果没有这个整体,它直接就是自身的终结。在这里,作为开端的开端,它自身就是使自身成为整体的可能性。这可能性实现自身为可能,也就是实现自身为现实。这样也就达到了整体的中间,亦即其现实性。终结又是什么?它达到了自身的不可能性。任何真正的开端必须具有自身成为可能的可能性,也只有在成为可能的可能性之中,它才能实现自身为现实。但是在这里,没有开端。
下面,我们就从开始开始。“锦瑟无端五十弦”,古书里有关五十弦的记载,就是《史记》卷二十八《封禅书》:
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
所以以后一般的瑟都是二十五弦瑟,到唐朝以后一般用的瑟也是二十五弦。我们要问,这个典故所揭示的是什么?它所揭示的是二十五弦瑟的开端。而这开端同时就是终结,是五十弦瑟的终结,达到了它自身的完结——它成了两个二十五弦瑟。但是五十弦瑟的开端呢?它在这个故事里没有开端。应该说这儿是我们所见到的关于五十弦瑟的唯一出处。或许以后还可能找到别的,但是就现在来说,至少在这个故事里面他没有告诉我们五十弦瑟是从哪来的。在故事里面它直接呈现给我们,并且它的呈现就直接是它的终结。它没有开端,我们不知道五十弦瑟是从哪儿来的,所以这就是“锦瑟无端五十弦”——锦瑟没来由五十弦[4]。这样一种外在之物,它达到了自身的终结。可现在怎么办?只有自身存在。于是“我”来追忆,“一弦一柱思华年”。但是,“我”来怎么追忆?“我”追忆我自身可能吗?因为“我”时刻在梦与觉、生与死之中。
“庄生晓梦迷蝴蝶”,这里当然又有典故。一般把李商隐认为是西昆派的祖师爷,杨亿等人的《西昆酬唱集》在文学史上最主要的特色就是堆砌典故。所以以前山东大学历史系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
庄子有一天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成了一只蝴蝶,飞上了天。飞得正高兴,突然醒来了,这一下麻烦来了:到底是“我”刚才做梦变成了刚才的那只蝴蝶,还是现在的我庄周是刚才那只蝴蝶做梦变来的?“庄生晓梦迷蝴蝶”,这里还有一个“晓”字,白日梦啊,就是说不是他晚上做梦成了蝴蝶的时候“迷”,而是他白天回想到蝴蝶的时候“迷”。他在白天的时候怀疑是蝴蝶做梦,成了庄周,所以他感到“迷”。这个“迷”我们可以分析一下。日常生活中的“迷”我们一般可以把它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迷路的孩子”,一个孩子迷路了,他“迷”的是手段,而不是目的。因为目的很清楚——我要回到妈妈的身边,我要回到家里去。但是他不认识路,不知道怎么回去。他是因为没有相应的手段而导致其目的丧失,他没有达到这个目的的任何手段,所以这个目的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梦,没有意义。虽然他是意识到了目的的存在才意识到手段的缺失。这是工具性的“迷”。另外一种就是《庄子》所谓的“屠龙之术”(《列御寇》)。有人倾家荡产学会了杀龙的本领,但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无龙可杀。那怎么办?这本事是很好,他也学得挺不错。但是,没有对象,没有目的。他因为目的的缺失而导致手段丧失意义。这是对于外在之物的对象性的“迷”。然而,在这里,“庄生晓梦迷蝴蝶”似乎哪种都不是,它是什么?它是对于自我的本源性的迷。他所迷的,是“我是谁”。并且这种“迷”之所以可能,事实上正是由于追忆。就是说,当我醒来的时候,如果我的梦都忘掉了,那就没有蝴蝶这码事了,也就不会“迷”了。正是由于我庄周回忆“我”的梦,使过去得以再次当下化,“我”才恍然觉得我是蝴蝶。一般说来,“我”之为“我”,是“我”能通过追忆来认识自身,一切过去经验的积累在回忆中整体性地当下化,构成了现在的我的现实。但是在此,追忆的结果是什么?对于梦境的追忆使得两个异质的存在共现于一个实体之中。于是“我”可能非“我”。庄周成了一只蝴蝶,庄周没有了,甚至连现在的追忆者,“我”是谁,“我”都不知道了。我们的追忆,可以说完全没有达到对“我”自身的认识,只是带来了更多的迷惘,现实存在的实体被幻化了。
下面一句,“望帝春心托杜鹃”,这儿当然也有一个典故。但是我引一个最简单的出处。《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望帝死后化为杜鹃。“望帝死”,“死”是什么?“死”就是望帝作为望帝的终结。而这“死”同时又是开端,谁的开端?杜鹃。“杜鹃啼血”也是从这个典故来的。但是,杜鹃为什么啼血呢?因为它有一个悲惨的身世,然而杜鹃作为一只鸟,它会有悲惨的身世吗?没有。那个悲惨的身世是谁的?是望帝的。那么,杜鹃悲惨的身世是靠什么得到的?回忆。它作为一只杜鹃鸟在现实中没有任何悲剧。或者我们直接就说,作为一只杜鹃,它只有在回忆当中才能达到望帝。杜鹃不是望帝,一是人一是鸟。但是在此又达到了同一性,这同一性是如何达到的?回忆。然而何谓同一?当一个陈述在言说同一的时候,在说相同的时候,实际上是描述了一种关系。但是,作为关系,它必须要包含二者,至少要有两个事物才能构成关系。要成其为二者,它们之间要有区分,要有作为二者的边界。要可以区分,我们才可以认识到它们是两个事物。成为二者,它们之间就存在区分了,就不是相同。所以这里就有一个悖论。完全相同,就是没有任何差异[7]。但是,如果不存在差异不存在区分的话也就无所谓相同,因为相同是两个事物之间的关系。于是在此,“杜鹃”和“望帝”,“庄生”和“蝴蝶”,是在追忆之中才达到同一的,但由此而来的是对于正在追忆的“我”自身的消解。
我们看到,在追忆的时候,对于以前的事情,以至于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那么好,我退一万步,不回忆以前了,就看现在,我就把现在认识清楚了留给以后来追忆,总可以吧。那好,我们看一看现在可不可以认识。作为认识,它怎样才可能?在西方哲学史上一般来说真理论主要有四种,我们回顾一下相关的两种。一是亚里斯多德的符合论。比如说,我说这里坐着一位老者。大家看,我撒没撒谎?你看看就知道了,究竟是不是坐着一位?坐着就是真的,没坐就是假的。就是说,我的陈述与事实是不是符合。陈述与事实相符合的真理观自身还是有缺陷的。要我去看,但是事物被遮蔽了怎么办?所以需要事情自身的显现。只有达到自身的显现,我们才能实现对于它的认识。于是我们就达到了海德格尔的解蔽论:真理就是去蔽,事情自身由此得以显现。如何才能达到事情自身的显现?或者说事情对于自身的显现如何才能达到?《圣经·创世纪》中,上帝是如何创造世界的?他不是像中国的女娲一样用泥巴捏出人来就完了,他在最初开始创世时,只是说了一句话:“要有光。”所以上帝创造世界不是说他去制造世界,而是他自身为世界的存在提供了根据。《圣经·创世纪》在描述上帝即将创世时说:“神的灵在水面上行走。”这水显然并不是一种自然性的、物质性的水,因为此时物质世界尚未形成。那是什么?它区分于陆地,是无根基。就是说,当你的双足站立在大地上的时候,大地为你的站立提供了根据,但是上帝在水面上行走的时候水面并没有提供任何根据。那么,根据从哪儿来?上帝自身就是根据。上帝自身成为自身存在的根据,因此上帝自身也成为万物存在的根据。我们在追究任一事情存在的根据时,都是归因于另一事情,形成因果链。如此无穷无尽,随于无涯,因果链有无终结?其必不能终结于根据在自身之外者,只有根据在自身之内,亦即自身能成为自身存在的根据,才能成为这一链条上一切存在者存在的根据。所以只有上帝才能让光显现,也只有上帝才能让世界在光之中显现,从而获得自身存在的根据。所以海德格尔的《形而上学导论》开篇就说,西方哲学的根本问题就是“究竟为什么在者在而无反倒不在?”[8]
同样的,很有意思,我们在这里也看到了光。但是光还有两种,一是黑夜之光,一是白昼之光。现在我们一一看来。在黑夜,“沧海月明珠有泪”,我们都知道,海上是什么样子?水天一色。月光是从哪儿来的?反射太阳光[9]。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典故,我们可以看《博物志·异人》:
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
“珠有泪”是什么典故呢?有一种鱼,就是美人鱼,它流出的眼泪都化作珍珠,那它流出来的到底是眼泪还是珍珠?整个的这一切都是似是而非。就是说在沧海月明的情况之下,我们能够认识现在的世界吗?我们所达到的都是一种似是而非,是海还是天?是月光还是阳光?你说它是人,它又是鱼;你说它是鱼,它又是人。你说它是眼泪,它又是珍珠;你说它是珍珠,它又是眼泪。到底什么是什么?不知道。
那么好,换一个环境,我们看白天。“蓝田日暖玉生烟”,当然这又是一个典故,司空图《司空表圣文集》卷三《与极浦书》引戴容州云:
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10]
这个“眉睫之前”就是说你不能凑近了看,凑近了去看什么都没有。你只能远远看到。太阳在这里是什么?太阳是作爲显现者出现的——它照亮黑暗,它去蔽,它使事情显现。但实际上显现者没有使事情显现,它只是使事情的遮蔽显现!“玉生烟”,这是遮蔽,而这烟是怎么来的?它是太阳晒出来的。所以,白天,在阳光之下,我们还是不能达到对事情的认识。怎么办?所以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枉然。”
我们可以看一看,“此情可待成追忆”,这“此情”,就是“此情此景”。他为什么不说“此景”?这是律诗的平仄所规定的。“景”是一个仄声字,而这里要求一个平声字。“可待成追忆”,“可”是什么?就是可能,就是说在当时的情景有没有可能成为追忆呢?并且使他成为追忆的方式是什么?等待。等待又是什么?一般来说我们有一个等待者,或者按照西方哲学的说法,有一个主体。还有一个,你等待什么,就是客体。主体在等待客体或者说我们在等待什么——“等待”一语内在地包含着什么?我在等待,无疑就是我对于当下之物的否定。我在等一个人来,就是说在这的诸位都不是这个人。所以我才在等。这种否定如何可能?就在于我的内在标准的建立。我把所有的存在之物用这个标准进行区分,这才是我等的可能。但是,等又意味着什么?我没有任何主动的行为,我没有任何主动的行动。“等”区分于什么?我在等人,我站在这里等,像中国古代的那位女性,变成了望夫石[11]。她等自己的丈夫回来,等呀等等呀等,自己都变成了石头还在等。并且这石头使她的等待永恒,也就是说她等的人永远都不会来。于是“等”区分于“找”。孟姜女的故事是去万里寻夫,去寻找[12]。如果从女性文学的角度来说的话,在这一方面写得最好的,最具有哲学意味的是清朝陈端生的一部长篇弹词《再生缘》[13]。国学大师陈寅恪、郭沫若晚年都花费相当精力在这部弹词上。黄梅戏“
接下来我们还是来回答“等”,也就是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在等待之中,我们保持自身的宁静,让时间的流逝使之成为可忆之情。这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有古典文学研究专家,例如南京大学的
于是,“只是当时已惘然”。“当时”是哪个当时?就是我在认识的当时。在当时“惘然”,已经无法认识。而当时就是追忆的开端,追忆成为可能就在于我们达到了对当时的认识。我们对于以前的事常常说记不清。记不清是什么意思?我当时还是看清楚了,只不过现在忘掉了。但是如果当时都没看清楚你怎么办?那还存在追忆吗?你可能怀念一个你从来都没见过的人吗?因为当时的情景就是追忆的可能性,也就是追忆的开端。
于是,我们达到了此诗的主旨。我认为这首诗的主旨就是,追忆无端。作为追忆,没有开端。因而追忆不可能。但不可能性却是现实性的敞开,因为现实性的实现正是对于可能性的否定。于是不可能性就是最大的可能性。于是追忆得以实现自身为追忆,但这追忆并无外在于自身的事情,亦即追忆实现自身为对于自身的追忆。于是《锦瑟》便成为追忆对于追忆的追忆。
[1] 黄世中先生总结旧说,以为:“其诠释至少在十四解以上,一曰:‘令狐青衣说’,有刘攽、李颀、计有功、洪迈、胡应麟、冯舒、施闰章等七家之解;二曰:‘咏瑟’说,有邵博、苏轼、黄朝英、张邦基、胡仔、张侃、方回、姚燧、郎瑛、王世贞、冯班、吴景旭等十二家;三曰:‘令狐青衣’和‘咏瑟’调和合一之说,有许顗、刘克庄、都穆、屠隆四家;四曰:‘咏瑟以自伤身世’说,有廖文炳、徐德泓二家;五曰:‘情诗’说,有元好问、释圆至、胡震亨、周珽、钱龙惕、杜诏、胡以梅、陆鸣皋、纪昀等九家;六曰:‘悼亡’说,有朱鹤龄、钱澄之、朱彝尊、王士祯、钱良择、查慎行、何焯(后转为‘自伤身世’说)、杨守智、徐逢源、陆昆曾、孙洙、姚培谦、程梦星、袁枚、汪存宽、许昂霄、翁方纲、冯浩、梁章钜(后转入‘自伤身世’说)、姚莹、陈婉俊、章夔、程韵篁、张采田(后转入‘自伤身世’说)等共二十四家,为清代最多的一种解说;七曰:‘自伤身世’说,有王清臣、陆贻典、何焯、徐燮、汪师韩、田同之、薛雷、姚燮、梁章钜、张采田等十家;八曰:‘自伤兼悼亡’说,有杜庭珠、宋翔凤二家;九曰:‘令狐恩怨’说,有吴乔、沈雄、史念祖三家;十曰:‘诗序或自题其诗’说,有程湘衡、王应奎、纪昀(两说併存)、姜炳璋、宋於亭、邹弢、马长海等七家;十一曰:‘伤唐祚或感国祚兴衰’说,有方文辀、吴汝纶二家;十二曰:‘寄托君臣朋友’说,有屈复、林昌彝二家;十三曰:‘情场忏悔’说,有叶矫然一家;十四曰:‘无解’说,有孙绪、胡薇元二家。以上十四解八十八家,约二百条诠释,真是言人人殊,莫衷一是。”见黄世中:《论王蒙的李商隐研究》,载《文艺研究》2004年第4期,第48—54页。但黄说也有不当之处,如以“无解”为十四解之一;又如薛雪误作“薛雷”,按薛雪《一瓢诗话》三四云:“锦瑟一弦一柱,已足令人怅望年华,而锦瑟不知何故有此许多弦柱,令人怅望不尽。”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101页。
[2] 刘学锴、余恕诚:《李商隐诗歌集解》,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3册,第1420页。
[3] 梁启超:《中国韵文内所表现的情感》,载《饮冰室文集》之三十七,第119—120页,《饮冰室合集》,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4册。
[4] 叶葱奇说:“‘无端’犹无因、无由,和杜甫《送郑十八虔贬台州司户,伤其临老陷贼之故,阙为面别,情见於诗》中的‘邂逅无端出饯迟’的‘无端’义同。”见叶葱奇:《李商隐诗集疏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上册,第3页。在此,事情的原因、来由就是事情的开端。
[7] 胡塞尔认为,最高阶段的“相似性”是“最完善的相近性”、“无间距的相同性”。参倪梁康:《胡塞尔现象学概念通释》,北京:三联书店,1999年版,第13页。
[8] [德]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3页。
[9] 《续汉书·天文志》上:“言其时星辰之变,表象之应,以显天戒,明王事焉。”刘昭《注》引张衡《灵宪》曰:“夫日譬犹火,月譬犹水。火则外光,水则含景。故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开元占经》卷一引同。可见东汉时即已知月映日光。
[10] [唐]司空图:《司空表圣文集》,载张元济编:《续古逸丛书》,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2版,第4册,第539页。
[11] 《太平御览》卷四百四十引刘义庆《幽明录》曰:“武昌阳新县北山上望夫石,状若人立者。传云昔有贞妇,其夫从役,远赴国难。妇携弱子饯送此山,立望而死,形化为石。”
[12] 参顾颉刚:《孟姜女故事研究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黄瑞旗:《孟姜女故事研究》,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13] [清]陈端生:《再生缘》,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
[14] 程千帆:《李商隐〈锦瑟〉诗张〈笺〉补正》,载程千帆:《古史考索》,莫砺锋编:《程千帆全集》,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八卷,第328页;程千帆:《古史今选》(下),《程千帆全集》,第十一卷,第150页。
[15] [德]斯威布:《古希腊神话与传说》,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2年版,第364—365页。
[16] [德]斯威布:《古希腊神话与传说》,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2年版,第50—54页。
[17] [德]云格尔:《死论》,北京:三联书店,1995年,第44—45页。
[18] [古希腊]柏拉图:《申辩篇》,载王晓朝译:《柏拉图全集》,第1册,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6—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