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的社会研究学会(Society for 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简称4S,是一个国际性、跨学科的学术团体,现有成员1200多人,总部设在美国的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1975年学会成立,其宗旨是:推进把科学和技术放置到社会和人的语境中进行研究。这是一个在范围上高度囊括性的设定。可以这么理解,除了理科和工科的研究者之外,哲学、社会科学、人文学科的学者以科学或技术为对象进行的研究活动,都可以归入其中。这一领域在国外有一个专门的名称——科学技术论(Science and Technology Studies,简称为STS)。近二三十年来,STS一直是国际学术界的热门研究领域。许多欧美重要的大学都开设有STS的博士点,北美有康奈尔大学、麻省理工、纽约大学、加州伯克利大学、加州洛杉矶大学、多伦多大学、麦吉尔大学,欧洲有英国的爱丁堡大学、卡迪夫大学、北欧的哥本哈根大学等。同时,每个大洲也有相关学会,如欧洲的EASST (European Association for the Stud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亚太地区的APSTSN (Asia Pacific Science Technology & Society Network),南美的ESOCITE (Latin American Society for Social Studies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4S学会则是全球范围内STS研究的协调者和推动者,她向所有对“科学(包括技术)的社会维度和政策维度”感兴趣的人开放,学会还编辑有学术期刊《科学、技术与人的价值》。
今年4S年会于10月9-13日在美国加州的圣迭戈市召开,1200多位学者参会,共有260多场分会。各场分会的议题充分体现了STS研究的前沿性、现实针对性和思想激发性。“大数据”是当下社会信息化进程中的热门话题,会中就有二十多个分会涉及这一议题。如“大数据:符号、实践和认识的不确定性”(三场)、“大数据媒介与监管”(三场)、“大数据与市场”(四场)、“大数据与自我追踪”、“大数据时代的社会行动”等。生物医药和医疗问题是另一前沿热点,相关议题有“技术和医药”(三场)、“生物医药监管与健康” (三场)、“新自由主义与医药专利”、“专业知识的社会化与干细胞研究”、“健康理论的批判性观点”、“法律与公共健康事业”、“公民参与的科学政策:干细胞研究的挑战与回应”等。新能源及其应用也是关注焦点,相关议题有“专家性、专业人士与环境”(四场)、“商谈规范与可持续能力”、“政治与可持续能源变革”(三场)、“城市环境中的科学、技术与专家性”、“社会正义、可持续能源和生命周期评估”、“后碳政治学:可持续能源的承诺”,“建构‘安全’:关于食品、饮水和环境”。
STS的另一特点是注重案例研究,这赋予了其极大的现实针对性。例如2011年日本大地震是此次分会讨论关注的一个焦点。来自各个专业背景的学者针对地震的影响、灾后社会管理、核能风险控制、食品安全问题等展开了多视角的讨论,加起来有近二十个分会。主要发言题目有“音乐及其社会放大效应:核电危机中的日本”、“福岛核危机后风险知识的生产与实践”、“安全与可信性:福岛核危机后的食品安全”、“核政治学的延续性:对芬兰、法国和英国的考察”、“脆弱的信息:国家与地方媒体间的核电议题分歧”、“日本报纸为民用核电辩护的影响:一个跨国的研究”、“焦虑与信息渴求:对放射性的理解”、“ ‘日本制造’:福岛核危机中的事故调查活动探究”、“作为机遇的福岛核危机:在后福岛时代的韩国成为一名核工程师”、“风险事件引发的大众沟通:一项基于社区参与的研究”。
参与4S大会后的一个最大感触是与会者思想活跃、许多议题看似荒诞不经、但却具有思想激发性。例如有一个由美国宇航局主办的分会的题目是:“‘人类是唯一的’还是‘人类已经准备好了’:宇宙生物学发现的冲击”,与会者谈论的是诸如“宇宙的经济-社会系统:探寻地外文明”、“宇宙生物学的伦理”等笔者几乎从未听说的研究领域,但这在宇航局科学家的眼中却是十分迫切的问题,只是寓于传统学科限制的学者们未意识到科技发展带来问题的奇特性罢了。
计海庆副研究员的发言题目是《称谓中蕴含的机器人伦理和后人类伦理规范》,文章提出了robot这个词的中译“机器人”,掩盖了源语言中所蕴含的可能的机器人伦理规范,robot中“奴隶”的含义,表征的是人类社会对机器人这一技术产物的社会地位的设定,人和机器人的伦理关系其实是一种基于工具理性的奴隶和奴隶主伦理。在阿西莫夫的机器人科幻系列小说中,正式按照这一思路规划出了被奉为机器人黄金律的“机器人学三定律”,乃至后来日本的《千叶机器人宪章》和韩国的《机器人法》等都是在此思路上的拓展。而后人类这一名称中同样蕴含了可能的后人类伦理,后人类在多大程度上分享人类这个名称,这是建构后人类伦理的关键,笔者相信后人类伦理在很大程度上将是一种基于哈贝马斯式的商谈伦理的关系模式。发言后,来自卡迪夫大学和康奈尔大学的学者就相关问题交流了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