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孟兄:
你的《佛教出家人的称谓》一文很有意思。你对“和尚”、“僧”、出家人的姓氏等的考证都是正确的,尤其是对“帛”的考证,认为[b]、[p]在古印度与[v]、[f]是同声,我也持同样观点。不过,我认为从音韵学角度看,[b]、[p]与[v]、[f]在我国古代也是同声(在上古没有[v]、[f]声母,[v]、[f]声母是后起的,而且清浊不分)。”逼“、“偪”、“堛”与“福”、“副”、“幅”的声符都相同,而前三个都读bi,而后三个都读fu。我曾经写过一篇考证敦煌“变文”的文章,因此也翻阅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对“变”与变文“,国内学术界有各种说法。吴晓铃先生认为"变'',对应的梵文是vicitra,是有故事情节的图画,配合佛教传播,往往带有文字,其性质近似于现代的连环画。那么,为什么中国将这类画翻译成”变“,将说明文字翻译为”变文“呢?我也从音韵学角度予以解释。由于早期佛经翻译家大多不是汉人,所以许多名词都采用音译,vicitra被译作”毗质多罗“,语义是画。”毗“梵音为vi,而我们读作pi,这是因为直至汉唐vi与pi是同声。“毗质多罗”后来被译作“变相”,简称为“变”,这是后来的翻译音译顾及意译的结果。孙楷第先生考证“变”当“非常”解;早期传人中国的几部佛经,都想象奇特,故事性强,而且以散文翻译,不受当时骈文影响。这种奇特而故事性强的散文经文成为当时文坛的一种新兴文体。这种文体无论内容还是形式都不是“正”而是“变”,因此“毗质多罗”被译为“变”,而本来属于一体的说明文字被称作“变文“;因为它本身也是”变“的一部分,所以也简称为”变“。
另外,关于“和尚”与“比丘”,后来确是被混用了,原来“和尚”是尊称,不是每个出家人都能称为“和尚”的,要有一定资格堪为人师者才能称“和尚”,正如要通达佛法能为人讲说者才能称“法师”一样。
以上只是个人的一些意见,不一定对。
白信才
(作者简介:白信才,原上海农工商系统干部,退休前担任农场局教育系统党委书记,曾和谢维扬、俞宣孟一起翻译列维 斯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