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夏威夷大学成中英教授来哲学所座谈

作者:发布时间:2007-07-04浏览次数:964

 

6月29日下午,美国夏威夷大学哲学系成中英教授刚刚结束武汉的国际中国哲学大会,就应邀与上海社科院哲学所部分同仁和研究生进行了座谈。

成中英(1935—),祖籍江苏南京。毕业于台湾大学,获得美国华盛顿大学哲学硕士、哈佛大学哲学博士学位。○年代曾为台大哲学系教授兼主任,长年于美国讲学。1983年起,执教美国夏威夷大学哲学系并兼任东西方文化中心传播研究所高级顾问、耶鲁大学、纽约市立大学客座哲学教授,主张中西哲学会通、儒家哲学及本体诠释学,治学的基本思路是:基于西方哲学核心弘扬中国哲学,推动融合中国哲学的世界哲学的创立。创办了国际中国哲学学会,并担任《JOURNAL OF CHINESE PHILOSOPHY》杂志主编。

座谈会上,先生首先概括介绍了在武汉大学召开的第十五届国际哲学大会的主要情况。他认为,会议有以下亮点:

1、区分国学与汉学。国学是中国人对中国文化的经验思考和把握;汉学是西方人从西方学术观点和文化背景下对中国的学术历史发展进行综合研究。早期汉学注重文本研究,诠释较少;中后期汉学在诠释方面作了很多工作。

2、“一体三元”的思想。一体,即本体。本体包括本体认知哲学、本体美学、本体认识论、本体诠释学、本体伦理学等方面。三元是指易、儒、道。“一体三元”决定动态发展。其中本体诠释学最后回到禅,即不可言说的境界,会通融合既包含东方也包含西方文化精神。中国儒学注重为己之学、修身之学,但为己与为人并不矛盾。道家是对天地之道、变化之道的理解。尽管儒道之间存有张力,但“一体三元”的思想能开拓出新的诸子百家,产生思想活力,中国传统各种有价值的思想是不是可以和马克思主义融合值得今天的哲学界深入思考。

3、注重对出土资料的研究。新的出土资料可以加强经典的真实性或者差异性的认识,有利于对经典作品的诠释。要区分对经典作品的诠释和经典诠释。经典诠释一定是哲学本体论诠释,本是根源;体是事物间的关系,本与体形成整体的规则。注重断片史实、出土资料对中国哲学内在精神的研究是有益的,但哲学家毕竟不是考古家,哲学家也不能仅仅等于哲学史家,对史料的研究需要有一个必然的升华,二者之间不矛盾。

接下来先生介绍了自己近期的学术研究心得。

1、本体诠释学不断重整,基本问题集中在本体论和诠释学。本体就是诠释,诠释就是本体。本体诠释学的主要目标在于结合西方和中国的传统,在西方传统内部研究中西哲学精神的重整。成先生提出他对康德哲学研究的新发现:康德哲学受到中国儒家思想的很大影响。尽管这个思想目前在西方学界还很难接受,但成先生在深入研究莱布尼茨哲学基础上认为,莱布尼茨的《论中国的自然神学》谈的其实就是朱熹的思想。伯纳德是莱布尼兹的再传弟子,做过康德的助手,可作为康德受中国思想影响的一个间接例证。成先生不仅找到了历史论据,而且还从理论上进行大胆论证,说康德的三大批判依次论证的就是“理”、“气”以及“理气的结合”。一定要注重康德哲学的理论整体性研究,认为“understand”就是“substance”,把经验融合在自己的观点之中,使哲学成为一个开放的整体。在这个意义上,成先生认为牟宗三否定海德格尔对康德的存在论解读是错误的,同意海德格尔对康德本体论的批评。

2、伽达默尔和奎因哲学精神的结合。奎因注重人所观察的经验。经验借助语言可以互通,语言是透明的,是集体经验的整合体。所以奎因对语言问题高度重视。奎因看到了经验与理论的区别,理论是整体信念支撑下的“本体论承诺”。奎因哲学从认知角度解释心灵,从行为方面反观心灵状态。用科学观察法代替体验和直觉。心灵只是一种承诺。与此相对,伽达默尔对心灵特别重视,分为六个层次。人的存在是内在性的,Dasein是可以自觉和质疑的存有。这种自我认识是对经验进行陈述,反对把生命等同于本质。生命是过程的存在,反对本质体验的自我观。成先生认为,经验和体验都可以认知生命。中国哲学的“气中有理”、“性即理”就是这个意思。用语言表达就成为诠释,而经验成为语言后必须具有开放性。因为人们的偏见需要语言的对话,语言是理解的媒介,已经包含了真理性内涵。但语言媒介论可导向多元性,使对话变成无限的对话而无法把握。因此要通过实践认识回到希腊哲学,回到本体论基础。成先生把奎因称为外在,伽达默尔称为内在,主张内外结合的本体论。由外在世界回到内心天人合一的本体。人的根源在宇宙,宇宙的根源在我内心。人与人有很多不同,但是都具有内在的宇宙秩序是相通的。“太极”、“性”就是本,它们的展开就是体。“观其所感,感其所观”是本体诠释学原始的共同性。

    最后,成先生回答了与会学者和研究生们的提问,并就本体诠释学与语言哲学、中西哲学比较的问题与大家进行了热烈讨论。成先生以西方哲学传统从事中国哲学研究的方法尽管值得商榷,但是大家普遍赞同他对海德格尔关于康德哲学的本体论理解。他对莱布尼兹哲学、伽达默尔和奎因哲学的关系研究也是具有一定启发的。除此之外,从其报告和与会学者的讨论中我们还可以延伸出另一个更为深入的问题,即中西哲学比较何以可能?是为中国哲学寻求西方哲学传统的辩护,还是另辟蹊径寻求不同哲学形态会通的可能?如果历史曾经告诫我们“形而上学颠倒过来还是形而上学”,那么这次讨论就为共同致力的哲学发展注入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