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年9月14-17日,耶拿大学哲学系系主任菲威格(Klaus Vieweg)教授再次访问我院哲学所。去年9月12日他曾来访并作学术报告。此次访问是应哲学所所务委员会主任俞宣孟研究员之邀前来具体商讨两个系所合作事宜。此间,16日,菲威格教授给全所科研人员做了题为《哲学的普遍主义——黑格尔的世界历史哲学:立意于理性、自由和世界公民之目标思考人类事件》的学术报告;17日,又与我所青年科研人员和部分研究生继续就有关学术问题进行讨论。
16日上午的报告会由所务委员会主任俞宣孟研究员主持,他向大家简要介绍了菲威格教授以及耶拿大学的悠久历史,并概述了当前我们正在研究和关心的哲学问题。西方哲学研究室主任王才勇研究员担当了这次报告会的德文翻译。
菲威格教授在报告中主要谈了黑格尔的世界历史哲学和普遍主义问题。他认为,黑格尔的国家观念,作为自由的实现形式,首先包括个别国家、国家内部法权以及立宪国家思想,第二方面包括国家间相互关系以及作为这种关系的调节形式的国际法思想,第三方面包括与个别国家相对、作为普遍观念和权力的国家思想,以及世界精神作为自我发展、内在关联的世界历史思想。黑格尔把世界历史理解为精神的世界,也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们才能说世界历史哲学。
法的状态和个体自由的实现问题,以及对这种实现实质上的认可,取决于能否在国家间建立一种被尊重和遵守的秩序。不过,按照黑格尔的看法,世界和平并非仅从各国及其条约合法性的共同原则中发展形成。一套符合理智的国际法规、一部世界宪法的创立,取决于是否顾及到与各国法规普遍的、实质的一致。这种普遍的东西涉及到各国的精神基础和各国宪法的基本组成部分。在共同世界文化基础的意义上,世界宪法与各国立宪根本上的一致使得一种实质上的认可成为可能,这种认可包括对文化多样性的尊重。
黑格尔也意识到,基于共同准则的相互理解存在着巨大困难,不同的历史传统和文化差异被他视为理解的障碍,特别是在“宗教对抗”中有其根据。现代和未来最难克服的挑战之一,是对现代国家的普遍法权基础、文化的个性及其多样性进行协调。黑格尔对这一问题领域的处理乃是基于对世界精神和民族精神之间关系的思考。民族精神这一概念描绘了一个共同体内外部法规的多样性,世界精神代表着共同的道德意识,这种道德意识包含在每一个体对道理整体的自我理解,即包含在每个民族精神之中。世界精神,作为世界公民的道德意识,它是在现时代精神中以恰当的形式建立起来的,在这种精神中,人们意识到自由是其本质,在这样一个世界中,人被承认为世界公民。
从世界主义原则出发,评价个别国家文化共同体形式以及跨国组织的标准,在历史哲学中必须被关注。在黑格尔的世界精神概念中,他关注的是出于世界主义-全球主义的思考。“整个人类是道德世界的创作大师。”全人类的和平意识之原则不是不变的历史事件之实体,而是一定历史进程阶段的事件。这种历史进程阶段在现代社会作为法权形成而达到顶峰,倘若个体的自由能被普遍承认和保证的话。现代社会代表着历史的终结,代表着最后的世界历史形成。黑格尔的历史终结思想,在完满状态的意义上,并不意味着人类历史进程的最终结束。客观地看一下当今的世界局势,每时每刻都有歧视、饥饿、落后、恐怖和战争存在。几百万儿童挨饿,无家可归,没有健康保障,没有机会接受充分的教育。极少部分人占有最大部分的物质财富。贫穷和富裕、贫困和奢侈之间张开的剪刀差越来越大,黑格尔认为这是现代社会危险的自我威胁。
按照黑格尔的观点,现时代的人类在其所能达到的世界范围内发展,现代的主体性原则必须在意识中形成并进入到世界中去。历史的终结不再涉及“历史层面”,而是涉及到自由的“形成”。后续的人类历史进程表现为普遍自由的形成时期。
历史的终结可以被视为人类生存的真正开始和一个时代的开始,在这个时代中,人被看作是崭新的、最崇高和最神圣的。这是黑格尔关于未来所说出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它既不涉及乌托邦式的对尘世天国的允诺;也不涉及对天国的背叛和对未来的神秘幻想——相信末世论或千年复兴。
菲威格教授最后指出,在这种背景中来看,黑格尔带给我们的最重要信息,依然是持续地对人类事件做必要的思索与考察。把反思性的道德建立在对善恶、正义或人性的审查和衡量上,这种由思考支持的审查就是各种各样的原教旨主义者主要缺少的东西。在放弃这种思考时,随之而来的常常是宗教的、政治的使命感和对有关当局的完全使命感,如果当局被他们假想成更高的道德和善,那么自封为善的十字军东征运动就被证明是正确的。按照黑格尔的观点,如此抽象的权力,未经过观念的合法证明,会导致狂热行为,会使怀疑的习惯变成直接肯定;而一种理智、自由和世界主义的思想能帮助人们学会自由地生活。
大家对菲威格教授的报告颇有兴趣,会上,就普遍主义的理解,黑格尔的自由和现代国家观念与马克思学说的关系,以及自由与历史过程等问题进行了提问与交流。
(本报道参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