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语： 11月10日，马迅在所学术会信息通报会上介绍了他参加全国“经验主义和实用主义”学术研讨会的情况，有些同仁对会议讨论的问题很感兴趣。所以，他写了个会议综述和大家分享。在这里
由中华全国外国哲学史学会和中国现代外国哲学学会与有关承办单位协商，全国“经验主义和实用主义”学术研讨会于2009年10月23日至26日在陕西师范大学召开，会议主要讨论了以下问题：
1 西方哲学家对“经验”概念的理解及问题。“经验”是经验论者和实用主义者着重探究的一个哲学基本概念，有与会者指出，从亚里士多德、近代的霍布斯、洛克、休谟以至当代的逻辑实证论者、实用主义者的观点来看，“经验”概念并不像我们通常想像的那样，不过是与感觉材料或记忆印象等相关的东西，而是包含了丰富的理性概括和抽象观念的成分。这样，“经验”概念就无法完全与其所对立的纯粹思想的东西区分开了。传统上经验论者和理性论者主要是在知识的来源问题上围绕经验概念产生了分歧，这应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两者的对立观点的实质。一些与会者谈到了康德与经验主义的关系，认为，康德通过“先验原理论”的阐述，提出了关于知识问题的整体性思考，从而综合地调和了近代唯理论与经验论的矛盾冲突，西方哲学的发展正是从康德趟走向现代的，现代哲学两大主流哲学派系——科学主义哲学与人本主义哲学，无不渊源于康德，只是在各自着重强调康德哲学某一方面基础上所作的发挥和推进。另有些学者则就康德对各种哲学学派所做的“交汇融通”提出来了有待进一步澄清的问题：比如，康德通过让理智把因果必然性加到前后相继的两类事件，而自认他的先验哲学已对休谟问题做出了完满的解决，其实情况并非如此，这关系到对归纳问题是否如康德认为的，能够脱离试错法的渐近过程而做出一种整全合理性的辩护；又如，现代哲学两大流派其实都打出了“拒斥形而上学”的旗号，因此康德的先验哲学是否对此一概具有正面性的启示和引导作用值得究问。基于此论，更有学者依据德国当代学者格哈特对康德所作的理解而提出，把康德哲学，特别是其伦理学看作是一种“严肃主义”的形式伦理学，认为它完全撇开了经验条件，这乃是一种误导，直到今天仍使得康德的批判哲学受到严重损害。这一观点主张，不应简单地把批判哲学归于理性主义的阵营，要研究康德思想的“实用”维度，以及他自己的经验性生存和其思想活动之间的关系。
2 实用主义的哲学观评价问题。有关实用主义对古典“经验”概念所做的改造以及由此引发的现代英美哲学的研究趋向，是与会者热议的一个话题。有学者提出，把实用主义者所说的判断真理要看效用，简单归结为有用即真理，而究其实，实用主义者对于真理之效用判定都有所限制。这个限制，就是有用之为真理，必须经过实践检验其效用如何，特别是需要“人类共同认可，或者为人类中受过教育和训练的佼佼者赞同”。从詹姆斯对宗教经验所做的研究可以看到，宗教的神秘经验不是虚构或幻影，而是可以把握的实在，这种实在是一种最高最广大的精神力量。詹姆斯的创新研究，他籍此对人性价值和意义所做的证实，不仅令人信服地使人们领略到实用主义者突破世俗理智界限而进入“潜意识”领域取得的思想成果，而且对开辟个体人之跨文化的某种本真经验感受的研究也具有重大理论意义。在本次会议就詹姆斯阐述的宗教经验进行大会提问时，也有与会者就此表示了不同看法，认为此地所说的宗教神秘经验的四个特征，即“不可言传性”、“可知性”、“暂时性”、“被动性”似根本废弃了通过语言概念逻辑的理智认知，这是否可称为是一种哲学经验，尤其是实用主义意欲辨明的那种理智的经验，这一点值得探讨。一些学者提交的论文谈到了实用主义作为介乎现代人本主义与科学主义思潮之间的哲学流派而具有的“兼收并蓄”的品格，认为这是使得二次大战后许多欧洲哲学流派得以在美国生存发展的一个重要条件。同时，实用主义推崇实践、反对“坐而论道”的宗旨也使之与马克思主义哲学取得了可资比较的基础：1 他们都对传统“主客二分”哲学进行了批判；2 都关注现实；3 都主张进行哲学革命或改造；4 都主张民主政治。对于实用主义者杜威等人在解决社群共同体之公共生活秩序和合理样式，也即“公共善”的问题上，究竟为我们贡献了何种具有启发性、借鉴性意义的智识性观念，有学者也试图立足历史和现实，对其所抱持的基本的社会政治伦理价值信念的合理性、正当性作一实事求是的客观评析。这次会议对实用主义的讨论论域广泛，议题众多，其内容既涉及到了以前尚欠研讨的问题，如实用主义者、新实用主义者的当代意义、经验观、艺术观、伦理观 、交往思想等，也涉及到了实用主义对欧洲当代哲学家如霍耐特等人的影响，涉及到了当代欧洲思想与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彼此碰撞、交融互渗，而造成了西方哲学一种“彻底经验主义”的转向，一种富有活力的哲学话语、政治话语、交往话语的问题，总之，由实用主义哲学观造成的对传统哲学的巨大转变和重大突破，正象有与会者所说的，最好留给时间去做出审批和决断。杜威曾主张哲学必须关注人生的事物，他认为只有当科学方法的应用推广到一切人生事物的一切方面时，哲学才能达到成熟期。中国曾有一段时间也试图做过这种哲学的解放工作，这个方向是对的，但理解上似乎过于简单化，出现了某些庸俗化倾向，其实，所谓哲学解放，其根本是要改变哲学的对象和目标。至关重要的是哲学要关注现实、关注时代的变化，只有这样，哲学才谈得上去体现和凝聚时代精神的精华。
